玉红咬着一块白布,解去了衣衫,露出左肩上对穿的伤口。
他右手举起药瓶,对准伤口淋了下去,伴着他的身体一下猛烈的抽搐,那股尖锐的疼痛迅速扩张,使得他的脸色此时极其难看。
他一边动手包扎着伤口,一边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句是从玉红的嘴里问出来的,答话也是从这张嘴里答出来的,而回答的人却是竹青。
“为了尾翎啊。”
这是他们之间的赌约。
谁先拿到凤凰胜绝的尾翎,这具身体的择偶权就交给谁。
玉红:“一根尾翎而已,明抢就好了,你至于这么拼吗?”
竹青:“可是要拔下他的尾翎,就必须要他自愿才行,我若不帮他做点什么,又怎么能让他自愿呢?”
空气凝滞了一会儿,后又听见玉红的声音:“你就真的这么喜欢那只小狐狸吗?”
竹青:“也许吧。”
这一面没人顾及一个医官受了伤,那一面的刑台边上却热闹得很。
因为那刑台之上受剥鳞之刑的,可是这栖梧城里唯一的公主。
随着胜云瑾一声一声的哀嚎,众人的表情有的是真心,有的是演戏,最后也都殊途同归成了哀怆之色。
当然除了冷漠观刑的冷月和奈何两个人。
他们要等用完了刑,把胜云瑾的鳞片装走带回月神殿给上弦看看。
刑毕,胜云瑾已经晕死过去了。
就真的有人在收集地上的鳞片,共计一十二片鱼鳞,装裹收好,递到冷月手里。
拿到鳞片,两个人便走了,没有人出去相送,毕竟闹得如此不快,就连胜绝也没有再分给他们半眼。
医官早已在一旁候着,只待胜云瑾用完大刑,便要为其治疗伤口。
胜绝看着医官往胜云瑾鱼尾上的血腥伤口上撒药,不禁心疼起来,饶是胜云瑾犯了再大的过错,也终究是他的女儿,如今受到这么重的刑罚,作为父亲,他又怎能不心疼?
他俯下身去,从医官手里抱起半鱼形态的胜云瑾,沙哑地对哭成泪人的金尾姬说了一句:“先回去。”
将胜云瑾轻轻放在床上,胜绝又对医官招了一下手,示意医官继续给胜云瑾治疗。
医官忙活起来,金尾姬也不闲着,她“噗通”一声跪倒在胜绝脚边,泪眼婆娑:“君上要为瑾儿做主啊!”
胜绝本来就烦,看见金尾姬这一出更是一阵好恼:“你是想让本座也提剑杀到月神殿去吗?”
金尾姬却说道:“都是那个医官青青的好主意,害得瑾儿平白遭受如此大难。”
能受胜绝恩宠多年不衰,她本不是一个笨女人,可是今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剥了鳞片,心疼愤恼之下,这股仇恨在她心里愈演愈烈,又不敢去怪胜绝无能,也不敢找月神殿的麻烦,使得她只能把火气撒在那个提议刑罚的竹青身上。其实她明知道这样不妥,可是她却蠢在了认为胜绝会有和她一样的想法——总要有人为胜云瑾的受伤付出代价。
可是她失算了。
胜绝的脸现在是真的不能看了,“害人在先,如今还要拉一个人给她垫背,你是嫌她栽的跟头还不够大吗?”
看了胜绝那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金尾姬吓得瑟瑟发抖:“君...君上...臣妾口不择......”
胜绝不想听下去:“本座的女儿,你当真管教不好,那便不要管教了。”他不再看金尾姬,转而对一旁的人吩咐:“拟旨,金尾姬品莠资劣......”
“君上!!”
金尾姬本不敢违抗胜绝的命令,可是胜云瑾是她的亲生骨肉且先不说,靠着胜云瑾这个胜绝唯一的女儿,金尾姬才能于后宫之首屹立多年而不倒,一旦把胜云瑾过到其他侍妾院里,那么离她下台就不远了。所以眼下她必须不顾一切将胜云瑾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纵使这种剧烈的反抗会将胜绝再次激怒,以至于失去君心,可是金尾姬明白,只要胜云瑾在,胜绝就一定会来她的院子。
“君上不念与臣妾夫妻情分,也要为瑾儿想上一想,瑾儿才这么一点年岁,离不开亲生母亲,如今又刚刚受了这么大的刑罚,您忍心再伤她一次吗?”
此时胜绝的脸上蒙着一层雾,晦暗不明,他没有接着将旨意说下去,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连带着床上刚被拔了十二片鳞片的女儿也不再多看一眼。
——————
推开青青的房门,玉红将将包扎好了伤口,正要裹起滑落的衣服,听见声响,更是加快了速度,以至于胜绝只来得及看了半眼青青肩膀上几条绷带也裹不住的白皙通透。
玉红手里系衣带的动作没有停,他回头,一眼看见胜绝立于尘埃,从满身的风尘里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凤凰,你还好吧?”
像是一台因许久不运作而生了锈的机器,被玉红按了一下开关,胜绝连上了神经,却又动得不太灵敏。他迈开步子,直直朝玉红走近,走到矮桌前,在玉红面前席地而坐。
“你的伤怎么样了?”
玉红:“已经上药包扎好了。”
胜绝:“伤得重不重?”
玉红:“与其关心我,你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伴着话音落下,竹公子的眼睛变成绿色,“你中的毒,我已经分辨出来了。”
胜绝:“是什么毒?”
竹青:“狐族媚毒。”
胜绝明显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竹青:“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胜绝:“...那到不是,只是我有两个疑问,且先不说这狐族媚毒的功效我没有感觉,就说一种媚毒,怎么会锁了我的法力呢?”
竹青:“媚毒的功效是催情的确没错,可是媚毒本身燥热,你又属火,一但过量,就会有被封住法力的副作用。”他看着胜绝的眼睛顿了顿,接着道:“这毒是谁下在你身上的,想必你心里清楚,怎么处理,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胜绝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清楚。”
竹青:“怎么会呢?狐族媚毒,乃魅惑之首,在哪个女人身上中的毒你怎么会不清楚?”
胜绝:“...真的,我感觉都一样,一点特别的也没有。”
竹青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