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十六年,安源县。
人间三月,莺飞草长,正是江南好风光。
敲锣打鼓,响炮霹雳,十里红妆,七十二抬,伴着人声鼎沸,柳家的女儿出嫁了。路人交谈,不屑的说:“这柳家啊,靠嫁女攀上高枝啦!“有人不知这是为何,就问:”兄台何出此言?“
那人又说:“你不知道啊?这柳家女嫁的可是东市的方家,方家富甲一方,这柳柒娘啊,是柳家唯一一个女儿,在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家里,柳柒娘可是娇生惯养出了名的,这下嫁去方家,一家子都跟着富贵,可不是靠嫁女儿攀高枝吗……“
有人又问:“可我听说,这柳柒娘之前不是定亲了吗?“
卖胭脂的商贩插嘴说:“不是!你们可不知道,这柳柒娘啊,因着从小娇生惯养,又有六个哥哥给她撑腰,平日里就混在男人堆里,认识了隔壁巷子里那个吃百家饭的孤儿,那个孤儿就和她成了青梅竹马,后来那个孤儿陈水去当兵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你们听说的定亲,怕是他们儿时过家家吧!哈哈哈……“
这些话一句不落的被茶坊围栏边的男人听了进去。男人手中端着茶杯却不喝茶,只看着杯中茶水随着自己的手上动作来回晃动。
一人走进男人身边,拱手道:“公子,查到了,是方家三公子,病秧子,吹不得风,才没有来迎亲。“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只是“嗯“了一声,放下手中茶杯,又说:”去查柳家。“
“是。“
男人看向花轿的方向,喃喃道:“阿水…… ”
方宅大门口,花轿落,柳柒娘在等踢花轿的人。
外面的声音大了起来:“这花轿都到了怎么不见新郎官来踢轿门?……”
方家大门里出来一个老妈子,是方时今的奶妈,大家都叫她张妈妈。张妈妈走到花轿面前行礼:“三少夫人,少爷身子不适,不宜吹风,还委屈三少夫人自己下轿。”
众人一听张妈妈的话,都在窃窃私语。“方家这是欺负人啊,怎么会有娶妻不来亲迎新娘子的道理……”“这让新娘子任何是好……”“这柳家本就是高嫁,方家怎么做他们都得受着……”
张妈妈看柳柒娘不说话,心想:这妮子,给脸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要发作,轿帘就被掀开了,柳柒娘出了轿子,道:“有劳妈妈,柒娘明白了。”
张妈妈被柳柒娘突然噎住,发作不得,又阴阳怪气的说:“那就请三少夫人自己垮了火盆进府吧!”
盖头下的柳柒娘故作镇定,自己垮了火盆进了方府,她哪里还有心情理会旁人的口舌,随他们去说三道四吧,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大厅里,高堂上座,一屋子的人,却没有一个在说说笑笑,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气氛却这样的凝重。
傧相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柳柒娘看着身边的人,高八尺有余,透过盖头看不清楚他的脸。
婢女将柳柒娘带入后院,等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婢女退出房门,柳柒娘才把盖头掀起来。
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了以后,坐在了圆桌前,拿起食物就吃。
半月前。
“柒娘啊,你也不小了,爹爹也知道你在等那个混蛋陈水,你们俩私下里定终身阿爹都装作不知道,可是你也不能一直等着陈水吧?他说三年就回来,如今战事都平了三年了,他也没有回来,依我看,不是他建功立业发达了不要你了,就是他死了!你还要为他耽搁到什么时候?“柳阿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爹!我不许你这么说他!阿水会回来的!我相信他!“柳柒娘磨着柳阿爹就是不嫁人,即使自己已经过了适婚的年龄,成了没人要的大姑娘。不,陈水说过,他会娶她的。
柳阿爹真的生气了,“胡闹!他要是永远不回来,你难道要一辈子不嫁人!”
“不嫁就是不嫁!“柳柒娘也犟着。
柳阿爹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