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下了早朝的朱翊钧,正在乾清宫内心事重重地吃着早膳。
朱翊钧心里已经锁定了户部尚书刘贤。无论他与奸党有没有关联,也只能从他这里下手去查了。
想到这,朱翊钧看了旁边的冯保一眼。
这冯保不仅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是东厂掌印太监,掌管着整个东厂的运作。
东厂,在万历时代,对皇帝可谓是忠心耿耿。
东厂之中,悬挂的是岳飞画像,可见其建立初衷就是为了效忠皇权,不似后世那般利己专权。
“冯保啊,如果朕让你们东厂去盯着一个人的一举一动,还不能打草惊蛇,你们能做到吗?”
朱翊钧手里攥着一个精致的糕点,边把着看边和冯保说着话,说罢,吃了一口糕点嚼了起来。
“陛下放心,东厂定不负所托,老奴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冯保跪下来接着说:
“莫说是一举一动,就是此人晚上和他夫人说的悄悄话,老奴都一字不差地报给皇上……”
“咳……咳……咳咳……”
朱翊钧听罢,吃着的这一口糕点差点没呛死自己。赶忙摆了摆手和冯保说道:
“冯保啊,朕知你一片忠心,自然是不用那么……仔细地收集,有用的信息记录好,呈上来就可以了。”
朱翊钧说罢,贴在冯保耳边小声地吩咐冯保去盯着户部尚书刘贤的一举一动。
“老奴领旨!”
冯保领命后便来到了东厂,吩咐着手下,务必不要打草惊蛇,偷偷把刘贤的一举一动一词一句全部记录在案,由东厂记事整理后上报给自己。
“记住,咱家对有功的人必有重赏,对于那些办事不力的,也必有重罚!这是皇帝头一遭给咱们东厂安排任务,干不好提头来见咱家!”
“诺!”
冯保交代完就离开了。
……
高拱府内。
“高次辅,高大人,一口一个没钱,近来可是让大汗十分不满啊,这合作的事情,高大人是不想继续了是吗?”
一个披着兽皮穿着棉衣的蒙古大汉,盯着高拱质问道。
高拱摇曳着手里半满的青花茶盏,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
“不合作,又当如何?”
“你!”大汉怒目圆睁,向前近了一步,指着高拱,大声指责道:
“你们汉人,果真都是些背信弃义之徒!”
高拱丝毫不慌,看着他,徐徐起身,蔑视般地大笑道:
“哈哈哈哈……背信弃义,有点意思。你们蒙古人也不赖嘛,四分五裂,不也在漠北草原那穷山恶水之地内斗不止。”
说罢,高拱收起笑容,严肃而冷酷地盯着蒙古来使,不怒自威地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俺答汗,别光想着拿钱不办事,我提的要求,什么时候给我办妥?我已派人与倭人联系,倭人可比你们爽快。再不动手,你们就滚回那漠北受冻放羊去,莫怪我背信弃义!恕不远送。”
屋内二人不欢而散。
蒙古来使走后,高拱身后的屏风后,一模样清秀的小后生,唯唯诺诺走了出来。
“尚父大人,这漠北蒙古人诡诈,我们与他们合谋,是否太过危险了些……”
说话之人,乃是潞王朱翊镠,穆宗皇帝的小儿子。
潞王自小便受尽太后与皇帝的恩宠,高拱作为潞王的老师,穆宗薨后,一直教导他至今。潞王虽算得上品学兼优,但性格懦弱,优柔寡断,对高拱更是言听计从。
穆宗驾崩前,潞王尚垂发之岁,虽乖巧懂事,但已表现出对待事物的软弱。
一日,穆宗带众皇子外狩,穆宗射鹿,俘之。把鹿带到众皇子面前,问他们想如何烹饪此鹿享用。
别的皇子都在谈论着各种吃法,蒸煮炸烤绘声绘色形容着,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只有小潞王一人,泪眼婆娑地盯着那头奄奄一息的小鹿。
小潞王看了许久,最后跑去摇着穆宗的腿,央求他放了这头小鹿。
穆宗偏宠小潞王,其实内心对于太子的人选是摇摆的,觉得这也是一个考验他的机会。仅是一头鹿,怎堪帝王垂怜?便当即斩杀了那头鹿,并说道:
“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这江山是,这头鹿是,这天下一切生杀大权皆是。这些权力,自当掌握在帝王自己手中,明白吗?”
没想到,不仅没有教育到潞王,反而这件事,让潞王吓得发了高烧,两天两夜没有进食。
自此以后,穆宗对皇位继承的人选,再也没有考虑过潞王。
张居正是朱翊钧的太傅,而高拱是潞王的老师,这便是为何朱翊钧登基后,张居正是首辅,高拱为次辅。
高拱也因此内心愤愤不平。
论才学,论谋略,高拱都自认为在张居正之上,不甘之心,让高拱意图勾连外族,挟潞王夺取大位。
而如今时过多年,面对懦弱的潞王,高拱不仅想要做帝师尚父,更要做这天底下独一份的霸主,甚至有夺权篡位之心,只为在青史之上胜过那张居正!
而潞王呢,虽各项才能皆在那摆烂祖师爷万历之上,但优柔寡断,唯唯诺诺任人摆布。受高拱的挑唆,内心也蠢蠢欲动,两人一拍即合,合谋夺权篡位之事已久。
“潞王吾儿,你此刻应该关心的是——如何让李太后助我们成事,而不是来质疑我的决策。”
高拱淡定地说罢,头也不回,便起身回房歇着了,丝毫不把这个潞王放在眼里,根本懒得与他商讨些什么……
……
另一边,东厂已经派出三个高手前往刘贤府中打探消息,此刻刘贤府中早已被全方位无死角监控着。
入夜,刘尚书府,刘贤正与那最亲近的两个户部侍郎在房中饮酒密谈……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檐上屋顶,东厂的人已经在监听他们的对话了。
一胖一瘦,一左一右,这两个侍郎,一个叫苟或,一个叫毛炳。
苟侍郎道:
“刘大人,今日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啊?”
“别提了,今日上头不知道为何,让我以后全当不认识他,还……还拿我家人性命相威胁!什么人啊!挣的钱,我可有七分都给了他了……”
刘贤说罢,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