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的男人倚在门边,面目清冷正经,对我开口道:”你是公主吗?
连衣服都不肯好好穿。”
巧了,我还真是,我还真是公主。
闻言,我把枕头扔到地上,”我不会穿!
我要人伺候。”
”林瑶,你又耍什么公主脾气?”
男人蹙眉道,”不想穿就滚回林家去。”
遭骂的那一刻,我不禁僵了僵。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和我的驸马一模一样,连名字都相同,然而我的驸马明明是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郎,他却凛冽似寒星。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沈叙!
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从前是哪样?”
沈叙冷眼睨着,”我们从前有关系吗?
连突然冒出来的婚约都是强塞给我的,哪来的从前啊。”
如果曾经的沈叙敢这样对我说话,他得在床榻边跪上一整晚。
可偏偏现在的这个沈叙性子冰冷又句句噎人,我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倒不如淹死算了。
我记得自己明明掉湖里了,眼看越沉越深,无人可救,却在睁眼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怪异房间里的怪异大床上。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陌生的,见到的人也是我不认识的,甚至连他们说的话,我都要花费好长时间去理解。
最难以理解的话就是他们讲我是沈叙的新婚妻子,这婚事是两家的老人共同定下的,并且都很看重。
什么?
我和沈叙不是成亲很久了吗。
我还没有从这一件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发现沈叙并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
沈叙怎会不记得我呢?
他是我的驸马啊。
从前在郊外的雪地里我湿了鞋袜,他一路奔波,踏遍四周门户,为我寻到干净的之后,不顾旁人目光,屈着单膝仔仔细细地同我换下。
反正,绝不是眼前的这副不耐烦的模样。”
林瑶,”沈叙重申,”把衣服穿上。”
我怔了怔,随手拿起一条白裙,展开来左看右看。
在我还在思索应该从上面套进去,还是从下摆套上来的时候,沈叙已经走到我身边,他拉下裙子上的链子,再扔给我,”穿。”
在套上去的时候,我偷瞄了沈叙两眼。
满床的裙子正被他冷淡地打量着,却唯独没有多看我一眼,哪怕片刻前我还不着一缕。
沈、叙、他、不、爱、我、了。
大胆。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我的七皇兄就是被父皇强逼着娶了尚书家小姐,他不爱那家小姐,于是对她十分冷漠,后来果然与她和离,娶了有情的姑娘。
七皇兄当初的模样,和现在的沈叙可太像了。
我一下一下地擦着眼泪的时候,沈叙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转过来,道:”林瑶,你越来越奇怪了。”
”我一直这样。”
”是吗?
你要是一直趾高气扬的倒挺好,好过现在的阴晴不定,”沈叙说完就转身,只留下一句,”下楼吃早餐。”
可我吃不惯那个片片方方的甜面包,还有那个什么咖啡,只喝了一口就险些吐了出来。
一大早的喝什么药嘛。
沈叙已经对这些视而不见,只对周阿姨说:”明天给她煮粥。”
我咧着嘴笑:”谢谢阿叙。”
沈叙精致的眉眼微动,眸子里隐隐透着不可思议,思忖良久后,终于开口:”林瑶,正常点说话。”
我嘟囔道:”我一直都是这样跟你讲话的。”
”你要出去就让司机送你,工作时间别来找我,也别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皱眉道:”你不陪我啊?”
沈叙:”我什么时候陪过你了?”
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以前你一下完朝就会立刻回来陪我一整天的。
后来转念一想,这里没有上朝这个东西。
沈叙去上班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周阿姨给花瓶换花,随口问道:”嬷嬷,沈叙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周阿姨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些,她尬笑一声,说:”哪有的事哦。”
周阿姨不肯和我说,可是下午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她和司机提起我和沈叙了。
先是司机说沈叙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然后周阿姨接着说:”小夫人当时为了嫁给先生,都在家里闹起自杀了,迫于压力,先生才点了头的,所以也难怪他现在不着家咧。”
什么?
明明是沈叙在当上探花郎之后,主动求娶我的。
他是侯府的世子,身份斐然,与我有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分。
然而在考取功名之前对亲事只字不提,直至一朝夺鼎甲,面圣时字字恳切:”臣倾慕瑶儿公主已久,如今功名在身才觉得不辱公主身份,恳求陛下赐婚,臣定视公主如珠如宝。”
这才是我的故事啊。
我怎会死皮赖脸地上赶着要嫁给这里的……沈叙?
所以他好像不是我的夫郎沈叙。
也就是只我一个倒霉蛋穿来了这地方?
我站在大厅外面,随便抓了个人指着面前的蓝色池子问:”这是什么?”
”这是游泳池啊。”
其实叫什么都没关系,主要是它有水。
我是因为掉湖才落到这地方来的,如果再掉一次,是不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