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床上传出。
“小姐,您醒了!”阿玲用托盘端着药推门而来,她把药放在桌上,把门关了后才从托盘里端着药来到床边。
“阿玲,我没力,扶我起来。”“诶,就来。”她把药放床边的柜子上,伸手把床帐挂在帐钩上。探身扶我起来,在背后放了一个枕头让我靠在床板上。
床帐上的山茶花还是去年生辰自己绣的,栩栩如生。
阿玲从柜子上端起药碗递到我嘴边,“小姐,你可算醒了,来把汤药喝了!”秀气的小脸上霎时间迸出一道笑容。
像喜鹊一般的声音给这冷清的房间带来几分热闹。
陶悠然听着声音,想起了她俩初见的场景。
阿玲今年十四岁,身形高挑。遇到她的时候,我八岁。她明明十岁了,个头还不如我。头发乱糟糟的,只能看到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骨瘦如柴,隆冬腊月只身着一件单衣,衣袖连手腕都遮不住。
脚上的鞋子早已破烂,脚趾从洞里跑出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却还是坚持跪在她母亲的尸体前。
陶悠然见她卖身葬母,好生可怜。向奶娘哀求帮她把母亲下葬,给她买了药和衣物留下一笔银子才走。
谁知道那日小姑娘一路跟着马车回陶府,也不进来。跟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蹲在屋檐下,任人赶也不走,直到她出来,立刻抬头望着她。
轻轻的拉着陶悠然的衣袖说:“小姐,您帮我母亲下葬就是买下我了。我母亲说过,要知恩图报,您留下我吧。我能干活,吃得少,不给您添乱。就留下我好不好?”
陶府那么多下人,哪里还缺干活的,何况那么一个小人又能干些什么,可她还是把她留了下来。
不为其他。
只是因为她实在太孤独了。
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无论是谁,只要别留她一个人。
阿玲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跟老妈子似的絮叨道:“二小姐也太坏了,这种时节还推您下水。您怎么不带上我,一定不会让您有事。”
“好啦,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带上你的。你就别念叨了,我听了头疼。”陶悠然妥协道。
药一勺一勺的喂我喝完了,用手绢擦了擦我嘴边的药。
“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了,您稍歇一下。等我端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她端起药碗放回托盘,轻轻的走出房间。
脊背靠在床板上,看着那纱窗外的白光,轻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笑出声来。
想起来,在嫁入郑府前。自己就放了她的奴奴籍,给了不少银票让她当嫁妆。她哭着死活不走,我还是狠心让小厮把她赶了出去。后来,继母安排胭脂随我嫁入郑府。
门外传来一阵哭闹声,她抬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还是有些疼。
“小公子,我家姑娘受凉了正在休息。等她好了,你再来找她吧。”阿玲细声细气的说。
“她还有脸休息,我母亲和姐姐都是因为她受罚。赶紧起来,给我磕头赔罪去。”他又冷又狠的声音砸了过来。
“放开,别拦着我。我要进去找她,谁拦着我揍谁。”
“啪。”
碗碟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应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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