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娶了三次夫人,个个都没活过一个月。
而我是他的第四任。
据说为了压住邪祟,我被半夜抬进了将军府。
却不想来掀我盖头的人,居然是我从前的未婚夫,陆承砚。
1.我在算命先生算出的吉时出发,心中却没有半点忧伤,有的只是死寂的绝望。
那日少将军隔着一道帘子,像挑货物一般挑选着站在他面前的一列女人,最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语气平淡:”就她吧。”
我几乎就在那时,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将军府的诡异人人皆知,白日里敞开着大门,到了晚上,府里会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和哀嚎。
少将军娶了三房夫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一个月。
听说,是少将军在战场上杀孽太重,引来众多妖孽鬼魂,将少将军的夫人都吸干了精气。
我笑了,这种无稽之谈我是不信的,多半是这位少将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闺房爱好,否则,他又怎么会来青楼挑选夫人?
我只是个弹曲唱歌的清倌儿,可妈妈见到五百两银子,眼睛立刻就放了光,毫不犹豫的将我推出去,剥洗干净套上嫁衣,就一顶花轿送去了将军府。
我也曾苦苦哀求过那位少将军,告诉她我已经定亲了,我的意中人,会在明年高中之后娶我。
少将军在帘子之外,听到我的话似乎嗤笑了一声,语调出奇的冷漠:”我就喜欢抢别人的夫人。”
我认命了,或许,这就是天意,我和我的未婚夫注定无缘。
花轿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将军府是不管这些礼数的,只要能压住邪祟,就算是深夜,他们也无所谓。
而我蒙着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轿,进入将军府。
不是正门,没有礼乐,甚至没有拜天地。
我就像一个妾室通房一样,趁天黑,被人悄悄塞了进来。
2.盖头被掀开的时候,我是闭上眼的。
再怎么折磨,无非就是一个死罢了。
我挺直脊背,安静的等着意料之中的凌辱。
然而,却传来了一个让我无比熟悉的声音。”
岁欢?”
我蓦地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在我面前的,居然就是与我定亲的未婚夫,陆承砚。”
怎么是你?”
”是你?”
我们同时出声,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你!”
陆承砚还是先开口了,他踉跄的后退几步,有些手足无措:”如果早知道是你,我一定会想办法不让你嫁进来……””我、你等等我!”
陆承砚不等我回话,立刻夺门而出。
我心头的疑惑更深了,陆承砚只告诉我,他在给一户高门人家做账房先生,可是现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将军呢?
我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陆承砚折返之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对我并不想以往那样亲昵,只是微微垂着眼睛,似在隐藏什么痛苦。
他说:”夫人请恕罪,少将军身体欠安,我来替他揭盖头。”
我仍旧怔怔看着陆承砚。
我梦想过很多次他揭开我盖头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我缓缓的朝他伸出手,只觉得心痛万分。
我原本该嫁给他的啊!
我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三年前在贼人手中救下我,我们那时便已经许定终生,他答应过我,只要考中,就会赎我出来娶我!
可是这一切,却被五百两银子生生隔开。”
陆承砚……”我哽咽着喊他的名字,想扑倒在他怀里痛哭。
陆承砚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愤恨,他狠狠的朝桌子打了一拳:”是我的错!
我该早些将你赎出来!
是我,都怪我!”
我没有说话,任由眼泪落下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们没有沉默多久,陆承砚很快拉着我的手,郑重道:”岁欢,你听我的,你必须听我的,才能活下去!”
我不由得身子一颤,连他也这么说,难道将军府真的有问题?
陆承砚将我的手握紧,发誓道:”岁欢,不要害怕,我发誓不会让那个畜生伤害你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浑身毛骨悚然:”将军府到底有什么问题?”
陆承砚伸手覆上我的唇:”知道的太多不好,你只需要信我。”
我看着陆承砚温柔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是我的爱人,我当然信他。
他抱住我,仿佛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他这两日还病着,不会来找你,可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变成一句长长的叹息。
他知道,我也知道。
少将军迟早会病好,他一定会找我。
我回抱住他,即使知道不合礼数。
那又怎样?
是少将军非要娶我,我并不想嫁他。
我贪恋着陆承砚怀里的温度,渴望他再一次带我脱离苦海,期待着少将军永远不要来。
3.我终于见到少将军,今日,已经是我嫁进来的第五天了。
少将军长得就很让人讨厌,虽然我也并不是因为他的相貌,才开始讨厌他。
他整张脸苍白无比,眼窝深深的陷下去,眼眶周围满是厚重的青黑色,连他的头发也有些稀疏。
他看到我,露出一个苍白冷漠的笑,连牙齿也掉了两颗,像极了一个狰狞的鬼脸,我顿时被吓得跌在地上。
他俯下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声音冷得仿佛是从冰窖里出来的。
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吓得大叫一声,冰冷的触感像极了一条毒蛇。”
你怕我啊,我的夫人——”他笑得更冷,而我则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毫不怜惜的扔到床上,倾身而来,我避无可避,被他圈在怀里,忍不住大叫救命。”
你指望谁来救你?”
他听着我的哀嚎当做仙乐,在我的手腕下留下几道深红色的印子:”你是我夫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怕极了,耳边又听他道:”你在等陆承砚吗,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
我奋力垂向他的胸口,虽然我知道这毫无力道的粉拳根本伤不了他,但我并不想毫无反抗的令他得到我。
少将军受了几下捶打,忽然猛地全身抽搐,摔倒地上。”
白面!
白面!”
他口中急吼吼的怒喊,整个人颤抖着身子,四肢并行的往外爬,连带倒了好几个板凳。
3.小厮似乎是早就在外面守着的,听到他喊,立即就进来将一包白色的粉末给了他。
少将军一把扯过去,疯了似的往嘴里倒,水也不要,就这么干巴巴的咽了下去。
好半天,他才舒服的喘了一口气,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我结结巴巴朝小厮道:”扶少将军回去休息。”
少将军好像并不满意,但他眉头皱了皱,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我独自在房里躲了很晚,生怕他去而复返,战战兢兢等到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