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柔声音,恳求道。
没人可以拒绝我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韩子奇也不例外。”
当然!”
他一挺胸脯,打包票。”
谢谢!”
我低头搅拌咖啡,心里快速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你还好吗?”
头顶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一抬头,碰上了一双澄净如湖水的眼睛,韩子奇一直在观察我。”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我尽量轻描淡写,韩子奇眼中的怜爱和同情却更浓了,转而是愤然:”我真没想到何叔叔,不,何文冠,是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当然不知道。
他父亲韩正辉是何文冠事务所的合伙人,年长他几岁,一直庇护提携他,待他如父如兄。
我们两家常聚餐,何文冠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绅士,和服务员说话都不会大声。”
子奇,这件事你发小也看到了吧?”
韩子奇点头,转而安慰我:”你放心,他不会乱说话的。”
”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们可以帮我做证吗?”
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当然!”
”谢谢!
我再帮你叫份甜点,你慢慢吃。”
我舒了一口气。”
我才不吃那玩意儿,我又不是小孩子!”
韩子奇瞪我,很愤怒的样子。
我嫣然一笑,说:”你一直叫我周阿姨,当然是个孩子!”
”你才大我几岁?
!”
他不服气地嘟囔,耳朵红得透明。
他今年读大四,家境优渥,父母恩爱开明,并不知人间疾苦,不管多大都像孩子一样,单纯热情,正义感爆棚。
分别后没多久韩子奇就把视频发给我,并让我放心,他那里什么都没存。
接下来的两天我忙得像陀螺一样,要去医院验伤开证明,并对着医生惊疑的目光泪如雨下,我得让她印象深刻,必要时她还得帮我作证。
我定了欧洲六国三月游,交了一大笔钱,安排我弟带我妈去转转,免得闹起来他们碍事,对他们说是何文冠的孝心。
他们早习惯了这个多金阔绰的金龟婿和姐夫,不疑有它,喜滋滋地去了。
我把何文冠送给我的珠宝、名牌包和貂皮大衣都卖了,能捏到手里的钱都捏到手里,然后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和他摊牌。
韩子奇非常热心,一直陪我东奔西跑,看我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居然邀请我去他那里住。
他刚考上大学家里就在大学城附近帮他买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我第一反应是荒谬,立刻拒绝,他却一句话打到我心坎里了:”不管租哪儿的房子你都要提供身份证,何文冠早晚能查出来了。”
我想了一夜,答应了他的提议,但必须是租赁的形式。
韩子奇高兴得像个孩子,一个劲地点头。
搬进去的当晚上我就和何文冠摊牌,给他发了那段视频。
不到一秒钟我的手机就剧烈地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紧迫,仿佛何文冠无法遏制的怒气。
我把电话掐断,一次又一次。
终于,电话不响了,何文冠发过来四个字:什么意思?
我仿佛能看到他打字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3”离婚!”
我打了两个字过去。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快睡着时发过来一篇小作文,情真意切地忏悔、挽留、保证和自我批评,我只扫了一行,立马回他:”没用,我可以净身出户。”
速战速决的好,我不觉得谁能在他手里讨到一丝便宜。”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热搜见。”
我又飞快加一句:”或者法庭见,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但我相信你能权衡利弊,不会做两败俱伤的事。”
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回我:”我答应你,但我们必须见一面。”
看我没回,又来一条:”现在不见,办离婚手续时也会见的。”
”好!”
左思右想后,我决定面对。
韩子奇比我还紧张,非要陪我一起去,我被他满脸的保护欲感动了,但还是拒绝了。
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信何文冠敢拿我怎么样,他比我想象中还要爱惜名声。
出发前我还是偷偷拿了把水果刀藏到包里,不想被韩子奇逮了个正着。
我俩大眼对小眼,一瞬间空气好不尴尬。”
只是以防万一。”
我呐呐道,很怕他非缠着和我一起去。
韩子奇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只是点点头,让我万事小心。
我去的时候何文冠已经到了,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是咖啡馆最打眼的存在,也是我的梦魇。
我努力作出很自然的样子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目光阴鹜,紧紧盯着我看,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任他打量,并不退缩,我已经退无可退。”
楚楚。”
他换了神色,唤我的名字,嗓音温柔,我却一哆嗦,说:”离婚协议带来了吗?”
”你真这么狠心?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立刻起身:”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坐下!”
何文冠立刻掏出一沓文件拍在桌子上,说:”我可以签字,但你怎么保证那段视频永远不会再有人看到?”
语气冷漠锋利,这才是他。”
没法保证,保证了你也不会信,你只能赌我的人品,放心,我只想要自由。”
何文冠盯着我看,仿佛要衡量我话里的真假,我不动声色,后背却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终于,我听到他说:”好,我签字。”
我俩各自埋头,刷刷签了好几张纸,我有一瞬的恍惚感,这就解脱了?
梦一样。
我从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我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陷在那个泥潭里,原来只要够勇敢肯面对,事情就会有转机。
签完字的何文冠表情颓然,伤感地说:”楚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
”不然呢?
等着被你打死?”
他被我噎住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变了!
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爱过我?”
哈哈哈,我笑起来,像听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满眼都是泪花,凄然道:”对,没有,从来都没有!”
他完全听不出是反话,脸色顿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难道以前你都是在演戏?
我不信!”
”放开我!”
我这才知道害怕,后悔刺激了他,拼命想挣脱。
他却越抓越紧,他的手像把钳子一样,几乎要把我的手腕折断。”
放开她!”
伴随着一道愤怒的声音,韩子奇突然蹿了出来。
4何文冠一愣神,手松了,我赶紧抽出来,手腕已经乌青了一圈。
何文冠看看韩子奇又看看我,仿佛想通了其中关窍,脸上露出了耻辱的表情,说:周楚楚,我倒是小看你了,你是多缺男人,这么点儿毛孩子都勾搭?”
”我没…””你嘴巴放干净点!”
韩子奇年轻气盛,话还没说完就一拳砸了过去。
咖啡馆立刻炸锅了,俩人都把对方当杀父仇人,打成一团,桌椅乒乒乓乓直响,顾客纷纷惊呼避让,还有人报了警。
我在一边急得跳脚,可谁也听不到我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