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姜易平认识快十年,我求过他三次。
救我,爱我,毁了我。
他无一做到,却也无一没做到。
1故事追溯到高二那年。
在确诊躁郁症的第五个月,我依旧厌食,厌世。
从前的学校也不愿意再接纳我。
于是,在父亲的安排下,他花了许多钱买通关系替我换了学校,试图让我在新的环境里改变现状。
班主任知道我的情况,因此对我格外优待。
不论是座位,宿舍,还是前后桌,她都让我自己选择。
文科班的女生居多,且大多嘴碎。
从被老师每日叫到办公室监督我吃药开始,我有躁郁症的事情就被她们刨根问底追问不停。
因为我的孤僻,也因为我的特立独行,不论在哪儿,我往往都是圈子之外的人。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茶余饭后都悄悄议论着我。
直到有一天,同寝室的室友闲聊提起,我才明白在悄无声息里我已经成了学校名人。”
今天放学的时候田甜她们又把我堵在楼梯口了,还问我徐湄晚上会不会梦游,怕不怕她半夜梦游起来杀我们。”
我喝水的动作一顿,她们问的主人公正是我。”
那你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
我又没见过她梦游,只能说不知道啊。”
她们从来不会为我辩驳,在她们的小集体里,我永远都是外人。
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我上床把床帘拉得死死,平躺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话题开了闸,就永远不会合上。
从最开始她们只是暗自在私下议论,到逐渐变得当着我的面开口问道:”徐湄,你今天吃药没有?
你多吃点吧,万一哪天犯病了危及我们的人身安全就不好了。”
她们模样端的是善意,说出来的话却比冰锥还要伤人。
我也曾想过反抗,将这事告诉了班主任,但是等来的结果却是教导处的谈话,整个高中部都知道我徐湄名声在外。
但他们不知道,流言蜚语是真的能杀死人。
2初见姜易平的时候,他真的很讨人厌。
姜易平是学校出了名的校霸,不止于他胡作非为,更是因为他真的有个当校长的爸爸。
这也从根本导致了他骨子里的桀骜不驯。
深夜,几尽无人的时候,我还待在亮着灯的教室里没有回去。
我坐在顶楼的阳台上。
我呆滞地看着寂静寡淡的夜空,无星无月。
身旁忽然露出个脑袋,出现一个人。
他右边的唇角微勾,嘲讽的开口:”你不会真的有不好的想法吧?”
我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回他。
他却开始自顾自地开口,喋喋不休:”你可真稀奇,干坐在这里干什么?
你不会还等着有人同情你,来安慰你吧?”
”你要是真能把你想法实施,我今儿就现在这儿给你鼓掌磕个头,敬你是条汉子!”
他像是笃定我不会,又或是不敢。
我终于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瞧他,对上他那双看戏的眼,短短的几十秒像是博弈,不论输赢。
到最后,我只留给他一个自嘲的笑,这才定了心神。
我眼眸微垂,无神地点点头。
他像是心软了,又或者觉得自己语气过重,又补了一句:”好好的整天瞎想些什么,是我嘴贱说错了话,我扇自己巴掌,你别这样。”
姜易平真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他送我回到宿舍楼下,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才发现他的脸被扇的那一边已经微微肿起,红成一片。
3那一晚之后,姜易平像是抽了疯。
他非但没有避着我,甚至还滥用特权搬到我身边当同桌,洋洋得意地笑看着我。
他像个跟屁虫,总跟在我身后。
纵使我去女厕,他也蹲在厕所门口捏着鼻子,等我一出来就抱怨:”上个厕所怎么磨磨唧唧,下次快点。”
我冷眼睨他,他便讪笑开口:”那,下不为例。”
我也时常怀疑姜易平是属蚊子的,跟在我身边整日里嗡嗡地叨叨不停,赶也赶不走。
不过有了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很少再听见有人议论我,恶意中伤我。
毕竟他权势滔天,大多人都是欺软怕硬。
我也渐渐适应了身边跟着一个他。
适应了出厕所就看见他憋得涨红的脸;适应了他每天带着我去食堂插队别人敢怒不敢言;适应了他带着我光明正大上课睡觉等下课;更适应了他明明心软的要命嘴上却安了刀子刀刀致命。
我对姜易平从无话可说到无话不说。
直到他看见我手上的伤疤。”
你这是受了家暴还是怎么回事?”
我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用另一只手将袖子拽住。”
你说不说?
你不说我可就让大家伙来看看了啊…”话说得漫不经心,他面上却紧紧蹙着眉。
我顿时冷了脸,没再说话。
他知道我脾气上来,连忙松开了手,挠了挠头。
见我别过脸不搭理他,沉沉叹息一声。
我和他僵持到最后一节晚自习。
他先打破沉默,说要借我的卷子纠错题,还我的时候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心形,脸上还挂着一如既往地痞笑:”总是马着个脸给谁看,开心一点啦。”
他冲我做鬼脸,还故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这是没有对不起的和好。
回到宿舍,我正准备抄题。
看着那张心形的试卷,拆的时候我内心还有一些惋惜。
试卷张开,里面一张裁好的白卡纸顺势落在地上。
上面是他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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