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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在一旁显然不相信,悠闲地整理着货架上的商品。
“做个屁!就知道老板你会这么说。我现在真想弄死那只鬼!”
林临又惊又怒,不觉间话语重了几分。
他怒,恨自己现在找不着那只鬼泄愤。
他惊,怕那只鬼不知道准备怎么害人。
“它就这么站在我床上,根本打不着的,跟屁一样,打不了它,它偏偏能折磨我,差点没把我弄死,还有张恶心吓人的鬼脸!”
“唉,你现在这脸也好不到哪去,跟抹了面粉差不多,你掏出手机自己看看,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别吓到自己。”
“我忘了,你衣服都没穿。”白岚补充道,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相机给林临照了一张。
“喏,你看。”
“啊!这什么东西,删了删了。”
林临一把推开眼前的手机,捂住自己的脸狠狠揉了揉。
“怎么样,有点血色没有?”
“没有。”
“不会不会吧,我被吸了阳气,我快死了?”
林临快速说道,手脚躁动不安,他除了让自己保持激进的情绪外,不知道该干什么,他还记得那鬼说的话。
一但停下来多想,他就觉得要死一般难受无比。
“我该干什么,怎么办,让我仔细想想,好好想想。”
林临躁动不安,旁边的白岚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笑了笑,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万分疑惑,几个呼吸之间神色变化快速。
林临只顾着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没有留意。
“妈的,这事说出去别人怕不是觉得我是神经病。”
“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
林临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拉住白岚的手,然而他现在才感觉到兄弟的手臂有点出奇的冰凉。
这种讶异略微分担了林临的心里的恼意。
“你的手...”
“嗯...”白岚打断了林临的话,沉吟道:“我觉得还是算了,你要是没什么问题,先看看能不恢复脸色,就这么出去,不太好。”
白岚拿开了林临的手,站起来说了句,“先上去,有我在。”然后就走出一步,摆手示意林临跟着。
“行行。”抛不去忧愁烦闷的林临应了声便在老板专注的眼神下走出小卖部。
但过一会,林临又折回了店门。
“老板,来根雪条,等会付钱。”
老板看着林临那惨白苦涩的脸,心中竟有些不忍,不得不从冰柜子里挑了根那年轻人最爱的雪条丢给了他。
林临有气无力的接住,又走了。
两人在上楼,脚步声从前面传来,是白岚的踏步声,林临雪条含在嘴里赶了上来,跟在后面才发现白岚上楼的姿势有点怪异。
像是急着走路的娃娃,没走出个模样就想跑了,更有一种故作声势的恶意。
“老白你走的什么玩意!”
林临怒道,心里没来由地害怕。
“哈哈。”
白岚听见吼声转了身,恢复了正常姿势,停在林临面前,猛回头,不悦一闪而过,又笑容满面。
“吓到你了吧,我就是鬼哦,你信吗?”
说完白岚做了个鬼脸,像是表示自己在开玩笑。
林临默不作声,皱着眉头。
“算了算了,快点上去,把衣服穿好,带你去医院,免得你担惊受怕的,谁知道你怕什么。”
白岚瞟了低头的人一眼,又傲然走在前面,阳刚之气十足。
两人已经上到三楼。
林临内心疯狂翻涌。
老白是个正经的人,很多时候显得严肃,怎么可能嬉皮笑脸,莫名其妙的。
他无法确定。由于白岚的异样,他开始回想刚醒来到现在的事。
是可怕的事真实存在,还是他疑神疑鬼?
老白敲门向来规律平稳,他一听就能听出来,不可能是又重又急的,跟憋不住了一样。
老白瘦弱,身体遇冷则冷,遇热则热,现在是大夏天,可在店里摸他手却冷的不像活人。
林临放缓了脚步,盯着穿着黑衣的背影,挪不开眼睛。
死了吗,老白?怎么没有熟悉的气息呢?
正午的阳光从三楼走廊露天一侧倾洒,十分灼热。
“林临救我!”
白岚突然转身朝着林临喊道,神色惊慌。
赤膊的人瞬间丢掉手里的雪条,快步冲上去抱住了面容古怪变幻的人,双手死死按住。
“不要反抗不要反抗。”
白岚声音变得尖锐,又带着笑意,身体被抱住,挣扎的幅度并不大,边笑边动弹,像是很好玩似得。
“挣不开他哟,你这人身子真没用,身体力气没人家大,阴魂倒是强的很。”
声音带有强烈笑意的鬼像是在和别的什么人说话。
“哈哈。”
歇斯底里的人被束缚,弯着腿上跳下跳。
林临用尽所有力气压制自己的兄弟的身体,从中触碰到一片的冰冷,嘴里怒道:“鬼东西,上我兄弟的身,你他妈去死吧。”
“啊,我死的不能再死了耶。你是要这个弱的不像话的人去死吗?”
“他已经死啦,就是阴魂不散,还要跟我抢这副躯体。”
白岚的脸笑着,声音动作全不像个人,挣扎动作剧烈,毫不怜惜地扭手弯腿,头来回撞。
可能因为这不是他的身体。
“烦人的身体,我要出来跟你玩咧。”
即便是林临侧翻在地,此时也看见一张脸从白岚的面容中脱离,接着模糊透明的身体连着那张脸从白岚的身体中钻出。
林临抱住的身体最后一抖,彻底没了动静,只剩下冰冷留给林临。
明明日光强烈,但林临此时不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胸膛的冰冷了,心也坠入寒谷。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昨晚睡的好吗?”
那和昨夜模样别无二致的鬼脸竟做出嘲讽样,笑道。
怒火充斥林临的大脑,几乎蔓延到眼睛,将愤怒的泪水逼出。
林临捡起身旁的雪条,一股冲向鬼脸,用雪条狠狠戳入那张笑容可憎的脸面。
可手从空气中穿过,没有倾泻怒火的一戳而止,什么也没碰到,但身体被停下了。
林临低着头,看着肚子里的鬼手。
剧痛从肚子传来,鬼手穿进了他的身体,明明是透明的,伤口也没有,为什么像被刀捅了一样痛。
痛,痛死了。
林临浑身力气随着剧痛快速流失,意识也渐渐模糊,止不住跪了下去,双手耷拉在地,唯一在动的只有手里不断融化的雪条。
“哈哈哈。”
鬼脸抓着跪着的人的脑袋,没让其身体倒下去,同时仰天大笑。
“你这个蠢货的阴魂真差啊!一打就废了。你们两个反着来的,真是一对啊,哈哈!”
“嗯?!”
得意大笑的鬼脸突然止住了笑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摇头晃脑感应一会,将手里的脑袋一丢,急急向下遁去,竟是穿过墙壁楼身,径直遁入了地下,消失无影。
空气重归安静,躁乱消失无影,阳光依旧照满走廊,唯一可怕的是地上多了一具面容惨白的尸体,而另一具躯体则面朝水泥,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恐怕两人已死,偏偏走廊中没有打斗痕迹,血液什么的也看不见,只有快被晒干的甩在地上的几滴雪条溶液。
一楼下,老板正哼着小曲,一箱一箱地把饮料搬到店后仓库的架子上。
直到热极了,汗流浃背,才停了手坐在店里休息,吹着风扇,拿着按键手机玩小游戏。
“彪,回来啦!”
老板突然笑喊道,有人从他店门前经过,是那游手好闲的李得彪。
“怎么大中午才回来?”
“你管我呢!”
李得彪不耐烦地挥挥手,没好气道。
他正愁着搞不到饭吃,没工夫跟那老板客套,又不给他拿点东西吃,亏还是个开店的。
不就是偷过他两包面吗。
李得彪往三楼去。他住在三楼最远的一间,租金最便宜也是条件最差的。
不过现在他只知道那房里还剩点面包,可以让一个早上没吃东西的他填饱肚子,面包是昨天从隔壁林临那要来的,当时他正好吃了一顿好的,面包就放着没吃。
李得彪上楼声很大,他管这个叫做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霸之气。
刚到三楼,进了走廊,李得彪傻眼了。
“快来人啊!”
李得彪飞奔而去,挨个踢走廊紧闭的几扇门 ,又扑到倒在地上的两人旁边,直盯着不放。
“死人啦!”
李得彪又转身去敲那几扇门。